读了两位不同的作者近年来的写作,包括最近出版的新书,觉得惊讶的是,两位我欣赏的作者都不约而同的在寻根,不是随团回归到祖父或曾祖父家乡翻开家谱,做了拷贝,和家乡邻里拍拍照片那种,而是不辞千里,翻山涉水,寻找还存活的亲人或乡里,搜尽博物院和一切可能的历史存档,甚至包括还存活的就要成为历史人物的记忆,为了“寻根”这两个字。
多年以前的美国黑人群体中,也曾经出现一本历史性的伟大著作,“根”(Roots, 1976),引起一番轰动。也许一些族群,对根源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但是,对龙应台最近的这本书,“大江大海- 1949”,许多人读了,都引起某层面的共鸣。毕竟1949离开我们这世代还不太遥远,是上一或两代人的故事,并且当时正好是世界大战和一古老大国 - 中国民主立国不久的年代,对我们这些华人,甚至周围和大战有关的外国人来说,多少会有一些牵连和牵挂。
譬如,我的父母就是那一代的人。读到书中所记录的人物,就如读到我的父母的人生中一段最艰难,最特殊,又是最多变和身不由己的时空里发生的事一样。龙应台的资料补充了许多空白的地方,让我父母的平面历史,变成立体,让我狭窄如豆的目光扩大,看见的是大江大海的宏伟气魄,整个大时代的蜕变,某些人类族群却如天地棋盘上的过河卒子的无助无能和无奈。虽然龙应台写的范围包括了几个区域和族群,大部分还是限制在中国汉人范围吧。身为汉人的后裔,我心中充满遗憾,却又带着感恩。
遗憾是因为许多不必要的屠杀是可以避免的。感恩是因为前人已经走过了,我们这一代人和我们的后裔就不必走了。这本书的记录可以成为我们这些后人的鉴戒。
对于这本书,我最大的感受(从灵里)是,死亡的灵几乎笼罩了那片土地(那古老的历史船已经布满血腥和孤魂野鬼,还能承载多少?)。我衷心祷告这灵不再被正在以自己的生命写历史的每个人赋予权柄来压制他们的这一代和子子孙孙。我的家乡亲人,你也正在写历史,我遥远的诚心祝福你生命之灵,生生不息。
席慕蓉的寻根,虽然带着浓浓的诗人和画家的色彩,其实和龙应台的(如拍照片一般-photo snapshots)从某段历史寻根一样。她也是集中在寻索一个主要族群的历史,把自己如一粒小小细胞和众细胞连接一起,成为历史以来某人类族群的一体。她的文字很美,像她的故事里的一匹神驹(应台的文字也很美,像一把镶满砖石的宝剑),美中带着“宁静的巨大”(新书的名字)。
一开始,慕容只是要亲身去踏踏父亲少年时骑马的草原,看看母亲念念不忘的家乡白桦林。她虽然迟到了很多年,即使时空都改变了,她终于去到这些地方。当她继续寻根,越挖越深时,她寻找到整个族群的根源和深远的历史(和传说),看见了奇异的景物,就如她年轻时写的诗,画的画一般,似乎她在年少时,已经得到启示,以致写画出将来要看见的预言!
慕容的文字,使我感叹自己的父母的遭遇。他们远离了幼年时的家乡,像断线风筝一样,漂泊了一生。父亲从5岁离开后就没有回去,子孙也没有亲人能够联络。母亲大概十岁离家,过了六十岁后才能回去看亲人,那时,她的美丽母亲已经90多岁,她小时爬过的果树,游泳过的小河,围绕祖屋的丰饶园林都不在了。最近70多岁的大哥从美国带着一些弟妹回去母亲中国的家乡,才第一次看见那里的亲人,语言不通,共同的语言是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和相对所流的眼泪!
为什么人要寻根?不寻可以吗?这是我最近思索的问题。读了应台和慕容的文字,我决心把父母(至少,母亲的吧)的历史和根源用中英文记录和整理,因为他们的子孙懂得读中文的稀少,第三代好像没有一个会流利的读和讲中文,第四代有一个7岁的小女孩(只有一半华人血统),被她的母亲逼她学中文,学的非常辛苦(考试前,温习到半夜!她的母亲的中文是幼稚园程度罢了,自己也教的非常痛苦!),小孩不会讲中文,但是,考试还考到90多分。(这也是恩典!)
我其实考虑到,即使父母的历史被成功编完,子孙们是否有兴趣知道呢?留给谁读呢?第二代可能有点兴趣,退休没事做,就随手拿来读一下。第三代也许有一两位对祖父母怀念的,会珍藏。第四代?(我没有预言)。
不编写?不能。因为至少我自己会读。我想知道,为什么父母做了某些当年我不能理解的抉择。我也想让我的兄弟姐妹和子孙们知道。这样,我们就不必背着一些沉重的心理包袱,我们就能够原谅前人,也能够彼此原谅。因为不原谅,就造成一辈子的痛苦和不必要的世世代代伤害。(按照一些心理学说法和基督教信仰,原谅是许多身心病症的快速好转和痊愈的重要关键)能够及时得到心灵释放和身心完全医治,为什么不要?
所以,历史是必须继续被记录和编写的。宽厚,真挚和仁慈的心胸,是必须被这越来越肤浅,浮躁和容易暴怒的时代的人积极培养的价值。我好像没有在一个西方葬礼上听到关于死者的负面描述。即使他的仇敌也不会讲。东方葬礼也如此吧?历史记载都是后人的鉴戒。用死人做鉴戒镜子吧。
从健康心理和基督教信仰来说,后人更要为前人道歉,饶恕前人的过犯,以杜绝死亡(仇恨)之灵的咒诅。那些相信有比人更高的创造主-上帝,和祂的爱子耶稣基督已经为所有人被钉十字架,流出宝血洁净一切的人,就可以祷告祝福那些曾经伤害别人或被人伤害的前人的后裔,这样,就破除了任何族群,任何时代里的黑暗环节的捆绑。圣经说,完全的爱里,就不再有惧怕。Perfect Love casts out fear! 完全的爱,唯有从超越人类思想和感情的限制而来!
黑人作者亚历斯海礼花了20年寻根,终于在1976年推出他的名著“根”(Roots)的时候,他自己大概没有想到有一天一位非洲黑人的后裔会成为美国总统。很可惜,作者在1992年就去世了。但是,虽然作者的祖先在200年前从非洲被绑架到美洲成为奴隶,而作者就是奴隶的第五代后裔,作者却带出了选择宽厚饶恕和积极的努力面前的价值观。
愿人人都举起被耶稣宝血的双手,彼此道歉和宽恕,彼此祝福吧!
AAA杰克
2009/11/16
Faith allows us to endure even the most bitter trials and tribulations. Through belief and faith, people are empowered to accomplish great things, if not for themselves, then for their children. – Wiley Hall 3rd.
信念使我们能够承受,即使是最痛苦的考验和磨难。通过信仰和信念,人们有能力完成伟大的事,如果不是为了自己,那么就是为了他们的子女。 -威利贺三世。